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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丫环到女王,她一直这么美只是因为一个男人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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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打芭蕉,凄冷的夜,树影摇曳,我坐在桌前,品着前日里黎安托人捎来的铁观音,茶香四溢,幽碧暗生,稍暖了一颗冰冷的心。

  “小姐,九夫人来了。”若清打着帘子站在门边,小声的告禀。

  “请吧。”合上茶碗,摇了摇那茶壶,不知不觉间,一壶茶已饮了大半,“若清,再泡一壶新茶吧。”

  九夫人,在爹的夫人中,排行第九,故相府里人皆尊她为九夫人,年纪比我长了六岁,却足足比我高出了一个辈份,相府里,只她尽护着娘,更与我和气友好。

  “云齐儿,听说你病了,可还好吗?”笑意盈然的声音里送到我的耳边,有她,这府里才颇有了家的感觉。

  “好些了,九夫人快坐。”我起身亲自将茶倒在那碧玉的茶碗内,她是我的贵客,我总不会怠慢了她。

  “早起就听说你病了,我却一直不得闲,这样晚了才来瞧你。”她的眉眼间尽是过意不去的客套。

  “九夫人客气了,本是要云齐儿给九夫人请安的。”虽熟络我却也不能失了礼数,我躬身福了一福。

  “最讨厌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了,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云齐儿,是不是染了风寒。”九夫人品了口茶,不经意的一说,倒是让人舒坦。

  我也不喜那些规矩。

  “是吧。昨儿个,去园子里赏那荷花,不巧就下了雨了,淋湿了,着了凉,我想着,养上一两天就好了,九夫人可不用惦记着了。”我这身子,不淋雨也是病怏怏的,早习惯了的。

  “这么大的人了,也不懂得照顾自己,让你娘知道又少不了要担心了。”娘不在府里,九夫人便如娘般或如姐姐般的照料着我,吃的,穿的,总不会落下我的。

  “千万不要告诉我娘啊。”我知她常去家庙里祈福,那是我娘的落脚地,我可不想让娘再担心着我,不想让娘再理我这些个凡尘俗事。

  “好了,我不说,可是你得听话,乖乖的吃药才好。”

  “遵命。”我淡淡笑,这样的好意没有不领的道理。

  “我带了些药来,你让丫头们煎了,服了,这样才好,病总要医,总是不能硬撑着。”

  “谢谢九夫人。”我欠了欠身,算是答谢。

  “别谢得这么早,我还有事要求你呢?”

  “瞧夫人说得哪里的话,什么求不求的,云齐儿能为您做什么呢?能做的,一定尽力去做就是。”认识也有六年了,从九夫人进府记起,她从未求过我什么,想来这次一定是极要紧的事,我心下忐忑,不知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个能力帮她。

  “过几天,我娘家的人要来,我娘一直想念我,打发了前来捎话的仆人说,想要一张我的画像,我想来想去,就云齐儿的画风最好了,你看这差使就拜托你了,如何?”

  我一笑,“这样的差使多少我都领了,谢九夫人。”

  常年在娄府里,朝起暮落,请安看书,女红、作画、抚琴,便是我打发悠闲时光的方式了,却都是无功,如今头一遭有用到我画的时候,心里暗想着,一定要画到最好,让九夫人高兴,也让九夫人她娘家的人高兴。

  “那要我配合吗?”九夫人一脸的开心,兴致来了。

  “不用,认得夫人久了,都在心中,一挥笔就有了,夫人三天后差人来取画就好了。”对于作画,我颇自信,寂寞的时候临蓦了太多的画,再不济也学了人家的六成吧,有了那六成,就足够了。

  “可是云齐儿的病还没好呢。”

  “不碍事的,我要是闲着了,病只有更为加重。”这是真话,人要呆坐就只会闷出病来,相府里呆的久了,我早已学会了排解自己。

“那就麻烦云齐儿了。”她起身笑着离开,一旁的丫头忙扶了一把。

  我望着她眼里的笑意,其实有一抹极不易察觉的哀伤,那哀伤是什么?我清楚,飞在笼子里的金丝雀,它的快乐只有展翅的那一刹那,因为它永远也飞不高。

  九夫人据说是草原上的人,原也是大家贵族,后来家道中落,随父从商,来中原做生意的时候认识了爹,爹的原意是将她许给大夫人的儿子的,她不应,只说除了爹,她谁都不嫁。

  爹是当朝的首相,权倾朝野,博得了九夫人的青睐。女人,或重权贵,或重感情,而九夫人,似乎二者皆重,也因此,她嫁给了爹,而名份,于她,已不再重要。

  送走了九夫人,我端坐在桌前,茶已凉透,心却暖着,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的敲打着心窗。

  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要多久,府里的姐妹们虽无往来,却都一个个的都嫁了。看着她们的嫁娶,我总想我的好日子也快要到了尽头了,十六岁了,如果不是身子不好,爹早把我嫁出去了吧。

  我娘原本是府里的一个丫头,是爹醉酒后的一次荒唐,只那一次便有了我,或许是娘的幸运吧,至少在这府里她有了我这个依靠,从此可以衣食无忧,而我虽不是男子,却可以承欢膝下,那已经是做丫头最好的命了。其实娘不知,她随便嫁个小厮,也许日子又不是这般,而是另一番天地了。

  庶出,注定了我的身份是尴尬的,又是女孩,所以府里的夫人们,还有爹,早已将我遗忘在相府里的落轩阁,清茶淡饭,少与人往来,也少了府里的勾心斗角,或许是我的福气吧。

  书堂是别人的天地,小时候每每经过,听着那书堂里的朗朗读书声,我常常羡慕的偷偷爬到书堂外的榕树上,与知了一起看别人的惬意读书日子。

  直到那一日,我听得兴起,一不留神摔下了树,摔断了脚踝,于是,我认识了黎安。

  于是,我有了哥哥,他比我的亲哥哥还亲。

  从此,我有了书看,那些陪伴我的书,让我的人生开始绚丽多彩。

  闻着空气里依旧淡淡的茶香,想起黎安,走了也有些日子了,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,府里天塌下来的事情都要他亲自去办着,他却惦着我,多远都捎了东西给我,我常想,我要是这府里的一个丫头其实多好,可以与他去天涯去海角,我与他,似乎也就有了盼头。

  而今,心里想的,念的,却一个字也不能说出,只深深的压在心底,久了,就只有疲与倦,再有,就是心伤。

  我喜欢这种寂廖无人扰的生活,与花与草为伴,天地之间,我自为尊,自为梦,如果离了他,我宁愿这样一直到老才好,我宁愿永远都不要嫁。

  嫁一个不爱自己的人,如娘一般,还不如独守清灯,长伴古佛的清静。

  我悄悄的长大,娘却渐渐寡言少语,平日里也极少出这落轩阁,直到去年,九夫人与娘一起去庙上祈福求子,娘回来之后,性情慢慢的变了,后苦苦的求爹,从此落了发,只身在家庙里一心向佛,不理世事,亦从此也不过问我的起居生活。

  娘,或者是解脱在佛海里了吧,那,也未尝不是好事。

  我从不怪娘,娘不是舍弃我,而是找回了她自己吧。

  “小姐,喝药吧。”那药香早飘了来,我犹不想喝,病在心里,心里敞亮了,病也自然就好了。

  只是,我心里总是黑暗的,所以那病便总是怏怏的,不见好。

  医者无措,不怪他们。

  我这样,可以暂时的不嫁,也可以安静的独处。

  心里想着,便挥挥手,“放着吧,我呆会就喝。”

  “小姐要睡了吧,被子我帮你铺好了,喝了药就且睡吧。”若清也是九夫人指给我的丫头,长这么大,除了黎安,也就她待我真心真意地好,这些,我总是记在心里。

  我不说,不代表我不知道,知心的相交,才是长久。

  “铺吧,我一会儿就睡了。”卧着躺着,却不见得能睡着,好些天,我都没怎么踏实的睡过了。黎安,他走了也快半年了吧。

  “茶就不要喝了,喝多了,解了药,就不好了。”跟着九夫人,她懂得许多,却把对九夫人的一片心用到了我的身上,让我心生惭愧。

  “是啊,我倒忘记了,再不喝了,你去睡吧。”这丫头的细心除了让我惭愧外更让我感动。

  若清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雨雾里。

  吹了灯,室内一片黑暗,我渐渐的适应了这黑漆漆的夜,不一会儿,就能够看清了周边的景和物。

  端了那碗药,走到窗前,推开了窗,雨丝斜斜的飘进来,湿了我的脸,湿了我的衣,恍然不觉,兀自站着,迎着黑暗,远远的有一些亮光,这样暗黑的夜,也只有更夫才会守夜吧。

  把药远远的泼在窗外,早晚被雨冲淡了,没人知晓我的不喝。

  我瞧着那灯笼却越来越亮,眼见着是向这落轩阁而来,能来的除了娘也就只有九夫人了,难道是娘?这么晚了,又下着雨,她只该在佛堂里打坐啊。

  向了佛,一心虔诚,我了解娘的秉性,可是,不是娘,又是谁呢……

  黑暗里,那灯笼的亮光映着雨丝清晰的入眼,看不清来人的相貌,那身形依稀是个男子,膀大腰圆的,有些熟悉,仔细的想来,象是黎安身边的武昭。

  他回来了吗?

  一抹欣喜上了心头,顾不上去拿了伞,直直的向门外奔去,大半年了,他终于回来了。

  雨淋在我身上,如欢快的小溪流顺着额头滑落,却清凉如梦,犹不觉,只一意向着那亮光奔去。

  眼眸里满眼都是那灯笼,刻意的盯着,却忽见,另一盏灯笼的再现,然后,两个人各提着自己的灯笼折了方向,向九夫人的美绢阁而去。

  心有些抽紧,为什么他回来了也不报信给我,徒然让我等的焦急。

  “若清……”我叫着,声音却小如蚊蚁,太晚了,我不能吵到别人,也不想让人知道我的心思。只是孤独着,唤着她的名字好象就有了一个伴一样。

  踉跄着踅回,更多无助,我颓然坐在地板上,任雨滴滴落在心间,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冲到心头,黎安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,否则,他一定会命人送个口信给我的。

  不行,我不能再病怏怏的了,我要好起来,人已长大了,我也要帮助他。

     挣扎着起身,合拢了门,换下了一身的湿衣,彷徨无助的摸索到床前,先睡吧,天亮了,再想办法查出他的下落。

     辗转无眠,满心里都是牵挂,我却无能为力,只能等待黎明的到来。

  终于,雨停了,天也亮了,推开门窗,花草上的水珠晶莹剔透,要是人心都这般洁净多好。

  “若清……”我唤着,已经无法再等待了。

  “小姐,这就来了。”我听着她在隔壁间的回应,心里踏实多了。

  小鸟落在榕树的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,一份活力,一份雨后的新生,润染了我的心,其实这世界里美好的东西还有太多,只是那要看人的心情……

  “小姐,你怎么起得这么早。”若清一边跑,一边将一枚簪子插到发间,瞧,我催她催得急了吧。

  “哦,也没什么,昨儿个答应了要为九夫人做画,一个晚上都兴奋的没有睡好,一大早起来就要画了,才想起我这没有上好的萱纸,画了恐不够珍贵,所以啊,想去九夫人那里讨两张萱纸来,你就陪着我去吧。”昨夜的所见不过是我的猜测,所以我不能无端去下结论,就去九夫人那请个安,顺便也寻一下关于黎安的蛛丝马迹吧。

    “吃了饭再去吧, 这样早,九夫人也不见得起了啊。”若清倒是稳当,一句话提醒了我,我真的是太心急了。

    “那,就早一点用早膳吧。”我催促着,心口太多的心事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

  爹虽然没有给九夫人正位的名份,但是九夫人在相府里的权力却高于大夫人,大夫人年纪大了,娘家的家势也早败了,所以正得宠的九夫人自然就接管了家事。

  走过回廊,远远的看到美绢阁,葱郁翠绿的园子里,下人们早起了,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份内的差事,这九夫人,绝不是普通人,善理财理家政,短短几年,娄家上下没有不服气的,连老祖宗也让她三分呢。

  进了园子,守门的奴才见了,也不拦着,只一溜烟进去回禀了,大多认得我,也知道九夫人待我的好,所以他们也才恭恭敬敬的。

  我心里知道那是九夫人的面子,而非我的,九夫人未进相府的时候,奴才们见了我还不如一个下人。所以,我总知道这世道的炎凉。我并不理,我有我的人生,我自会快乐地生活着。

     快到了 议事厅,脚步加快,走得却更稳,厅里讨论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了出来,我侧耳倾听,果真有黎安的消息。

       “九夫人,那三万两白银和一千两黄金要如何向相爷交待?”

      我心下一慌,果真出事了,而黎安正是去乡下收租银的。

  “不急,先查一下那银两的去处,待找不回来,再向相爷禀告。”九夫人镇定的回复让我心里踏实多了,黎安一定会没事的。

  “那黎安呢?指不定是畏罪潜逃了。”

  “先查了再说,别乱嚼舌根,小心你的脑袋。”九夫人的喝斥威严而带五分的狠辣,室内一片静寂,再无人敢反驳什么。

  她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我,就冲着那些人道:“都下去吧,我也累了。”

  我立在门前望着一行人鱼贯而出,心下悬着的心更加忐忑,黎安,竟是生死未卜。

  “云齐儿,进来吧。”她唤我的声音又变为柔和,与刚刚的语气如果不是亲见去一定不信这是同一人。

  “九夫人早。”我躬身请安。

  “云齐儿快坐,这么大早就有风把你吹来,一定是有什么事吧。”

  我望了望她,想问黎安的事情,却终是问不出口,还是等她查到了消息再来问吧。

  “只是来向夫人讨几张上好的萱纸来着,给夫人画画,一定要用好的。”想了一夜才想到用这方式来美绢阁探听黎安的消息,不能冷场,先要了吧。

  “哦,那是要的。呆会儿我让紫云丫头给你送过去吧。来,喝杯茶,暖暖身子,云齐儿,你的脸色还是不大好。”九夫人关切的问着。

  我低着头,一夜无眠,眼圈早陷了下去,再多的脂粉也掩不尽真实吧。

  “不碍事的,再喝几副药就好了的。”

  她话音一转,向着若清道:“若清,昨儿我拿给云齐儿的药可亲自让她服了。”

  若清一惊,不料想九夫人这一问,忙应道:“我瞧着小姐喝下去的。”

  我心想,我其实并没有喝,那药早已与雨水融为一体了,无痕无迹,天知地知,还有我知,若清,她并不知,却碍于九夫人的威严,撒了谎,我笑望着她,让她心安,“九夫人,早起还喝过了呢,若清一大早就吩咐厨房里熬了。”

  又说了一会儿话,聊了家常,我眼瞧见九夫人有些倦怠了,悠然起身告退,她也并不留我。只说,回头再送我些燕窝人参好好补补身子。

  我应了,也谢了。

  我知道眼下最现实的莫过于权势了,而她,是我此刻唯一的指望。    

  时间在指中如沙一般流淌而过。

  三天,除了作画,我一反常态的每天穿梭在相府里,假山,池塘,树林……

  总想在无意间探得黎安的消息,却事与愿违,府里一切如常,并没有现出一丝慌乱的痕迹,黎安的事,九夫人隐藏的十分缜密,似乎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。

  九夫人的画,我已画了九分了,就快完了,五分的心思在画上,五分的心思留给自己的忧心。

  所以画并不满意,三天,我并没有交给九夫人,还要细致的画上点睛之笔,我决定明天再亲自去美绢阁交到九夫人的手上。

  终于画好了,望着画中的九夫人,云鬓高耸,如墨的发更显她凝脂般的肌肤惹人羡慕,而要在画中体现那份如玉般的肤色却是难上加难,我调了一整天的色彩才调正了颜色。

  九夫人出生在扎鲁特大草原,有着草原人的英气与勇武,又兼具女人的妩媚与靓丽,得到爹的宠爱,便是必然了,我从不怀疑她的魅力,只看她的画已让人着迷了,她本人,更有一份颠倒众生的本事,那是天生的,如果生为男人,或许那是王者的风范吧。只可惜,她的性别生错了。

  终于改好了,我也瘦了一圈,因为忧心而吃不下饭,不能怪谁,只能怪自己的太多情,黎安,我还是时刻在惦着他。

  去见九夫人,这一次,我一定要得到他的消息了。

  裱好了画,满意了,换了一身月白的裙装,系一条白色的缎带,发随意的拢在脑后,出了门,再向美绢阁而去。

  “小姐,慢着点,病还没见好呢。”

  是啊,药我倒了好几次,她不见着,还以为我都吃下了,也还以为那药没什么用呢。

  我笑,就是不想好来着,你瞧,我这病啊,又挡了好几门的求亲之事。

  要是他回来了,一定又说我不珍惜自己的身子了。

  苦涩着心,最近的日子特别的难捱,分分秒秒也如一个世纪般难耐。

  折了一根草,指间拨弄着掩饰自己的烦燥,越近美绢阁,心越是跳得厉害,黎安,你还好吗?

  我从不想,对他的思念竟是这样的真切,如潮涌一般生生不息,似乎只见涨而不见退。

  或许,这是爱吧,我不懂,陌生的感觉却让我更加执着。

  “云齐儿来了,快进。”是九夫人的招呼声。

  “让夫人等急了吧,拖了一天,实在是身子不争气。”我稳了稳急喘的呼吸,向九夫人赔着礼。

  “不碍事,我家人明天才来呢,今儿个就画好了,还早了一天呢。”

  “先画了觉得不好,就没拿给九夫人,昨儿又好好的上了一番颜色,九夫人瞧瞧看,可行不行。”我谦虚的递上画,心下只想让九夫人喜欢。

  青葱的十指展开了画,一幅美人图展现在众人面前,熠熠生辉,看着大家的反映,我已知道了结果。

  “云齐儿的手可真是巧夺天工,瞧把我画的天仙一样的人物,我可没有画上那么美啊。”一脸的欣喜,我看在眼中,心已了然,这画,九夫人很喜欢。

  “九夫人见笑了。”

  “明儿拿到宫中,大家见了,指不定是夸这画中的人美,还是夸这画画人的精巧之画功呢。”

  “哪有什么画功,不过如实画了而已。”

  我正客套着,门外有家丁小跑而来,“九夫人,相爷有请。”

  是我爹,来得可真不是时候,黎安的事情我还没有向九夫人相问呢,却也无法,毕竟爹在相府中的权威无人可挡。

  “云齐儿,你稍坐一会,我去一下就来。”

  “九夫人快去忙吧,我坐一下也就走了。”

  “紫青,快去把我前几日留下的那龙井拿出来,好生招待十七小姐。”

  我笑,这十七小姐好久没人叫了,我听着还有些别扭的感觉,排行十七,必然有这称呼。

  眼见着九夫人出了门去,我不急走,安然坐在桌前,品着茶,一室的茶香,很幽静,近身的丫头们都随着九夫人出去了,一旁的都是些陌生的面孔,我看到这桌上有一本书,拿过来,打开,竟有一封信夹在当中。

  心有一些乱,望了望四周,“你们都下去吧,我看会儿书。”

  丫头们应声而退,并没有异样,若清也退出去找人说话去了。

  我把信展开在书上,悄悄的看了起来,平常我是不会去理别人这些闲事的,可是今儿个我总想那信里或许有着黎安的消息,这样的好机会,我不能错过。

  果然,那是武昭的书信。

  一字一句,写得我心惊肉跳。

  原来,武昭随黎安返京的途中遭人暗算了,黎安受了伤,失了相府的银子,正在客栈里养伤。

  这样想来,即使回来,凭爹的脾气,他也是凶多吉少。

  可是,那一个雨夜,我明明看见武昭回来过,既然回来过,他又为何寄来书信呢?

  难道,那一夜是我看错了,那个夜挑灯笼的人不是他,而是另有其人。

  许多事,即使亲眼见,也不见得为实,更何况我只是凭着身形猜测,或许,是我错了。

  而黎安,身处险境,如今也只有九夫人可以救他了。

  这么大的事,爹到现在都不知道,九夫人压得住一时却压不住一世,那些银两,要先找回来才能保全黎安的性命。

  折好了信,依旧夹回书里,九夫人不防我,而随我看,这样的用意又让我糊涂而难以揣测。

  难道,她知道了我的心。

  所以,她故意帮称着黎安。

  她与我再好,也没有血缘的关系,有些事,我要想通了才行。

  我起身叫了若清,吩咐了丫头们转告九夫人,只说我身子不舒服,先退下了,改日里再来看她。

  回了落轩阁,我躲在床上细细凝思,那信,更让我心焦。

  若清依旧熬了药,还有燕窝,这天晚上,我突然有了胃口。有了精气神,我才能想办法去救黎安。

  若清不说什么,我却也看出她瞧着我也心喜。

  晚上宫里传了话来:明儿让我随九夫人一起入宫。竟是看中了我的画功,皇后也想要为她做一幅画,我啼笑皆非。

  我,不过是相府里的十七小姐罢了,哪是什么画师呢。

  倘若知道这一次入宫竟是改变了我的一生,那么抵死我也是不会入宫的。

  原来爹叫了九夫人过去是一起入了宫,九夫人把我画的画拿给了皇后瞧了,皇后极是喜欢,便下了旨意让我一起入宫,顺便也为她做一幅画。

  大清早起,门口就站满了一排丫头,宫装及一应的服饰,还有上妆的胭脂、眉笔、唇红……

  应有尽有的摆在那儿,让我相信,爹这一次也在乎起我来了,这么大的排场还是头一遭,或许,他是不想让我丢了娄家的脸面吧。

  九夫人帮我选好了一套淡粉的宫妆,虽有些俗,不合我的意,我也不违抗,毕竟是她的好意,而且那颜色于我可以掩了脸上的病容吧,那是她想的周到,总不能让娄家的人以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入宫。

  其实胭脂涂得厚了,人的脸也就假了,真心也就看不出来,我有意画了浓妆,艳艳的如一朵牡丹般,入得了别人的眼,却也未必就喜欢这样的妆容,钗环只一个碧玉的簪子,那是娘入佛门前留给我的唯一信物,我带着,是让娘陪着我一起,打气,过关,我还会回到这娄府来,入一次宫而已,断不会丢了我自己。

  上了轿,两乘,一乘是我,一乘是九夫人。

  丫头们随了地上走着,第一次大白天里光明正大的出府,我有些兴奋,总是偷偷的掀着帘子的一角向外望着。

  突然想起黎安,心里又酸涩起来,还没有寻着机会与九夫人说呢,今儿出宫时我再也不能错过了。

  从前出府,都是夜里吃了晚饭后,黎安偷偷的带我出来过,上元节,人山人海的,他总是拉着我的手,怕走散了……

  眼角有一滴泪涌出,我急急的擦干,这个时候不是哭的时候,总要想法子才是。

  轿子晃悠悠的终于到了宫门口,两尊大狮子威严的望着门前的空旷,这地方,常人是不便来的吧,除了宫里的人,再不见其它的人影。

  我有些忐忑,必竟这是第一次入皇宫,倘若有什么差错,倒是要叫人笑话,手心里不自觉的已攥出了汗。

  终于,我听得带路的公公叫着:“到了,请夫人及十七小姐下轿。”

  帘子打开,我依言踏出,走到了平地上人才踏实,眼见都是太监和宫女,一片的肃穆,鸦雀无声的,这宫里,果然庄严。

  相府里大大小小的场面,我都是远瞧着,从未参加,爹不在意我的存在,而我更不喜那份热闹。

  随着九夫人入了理仁殿,理仁殿大而空阔,殿中墙壁栋梁与柱子皆以龙凤等饰之,斑斓威严,颇显皇家的威仪。这样一座宫殿正适合接待九夫人的家人吧。

  宫殿的正位上一左一右,已端坐了两人,不能大方的观看,我叩了头,行了礼,眼见那着皇袍的就是当今的皇帝,他旁边的那一位头戴凤冠,珠钗环佩,珠光宝气的女子一定就是皇后了吧,便是她让我来的,作了画,大概就会放我出宫了吧。

  九夫人也行了礼,我随她坐在一旁的侧位上,暗里想着这九夫人的家人也不是寻常之辈啊,不然又如何会有皇帝与皇后来亲自接见呢。

  正犹疑中,殿下的太监宣:蒙古巴鲁刺部图尔丹大汗到。

  我心下一紧,九夫人的家人难道竟是蒙古的一方霸主,竟是一位居高位的大汗?

  我微低着头,不敢作声。

  一串脚步声漫进殿里,我头低得更低了,巴不得所有的人只当我未见。

  坐在那方凳上,仿佛如针毡一般,很不自在,我听着皇帝与这些人的客套话。

  一句一句的竟如书里的话一般,也没什么新鲜。

  倒是那大汗声如钟,每一次说话,都让你不得不听进耳中。

  我偷偷瞄着殿下的人,清一色异族的装扮,都是蒙古的服饰,当中那一位,深蓝色的长袍,腰带上绣着精美的图腾图案,足穿软筒牛皮靴,头戴圆锥形帽,威武中不失贵气,那种强势的眼神足以震慑所有的他的敌人。

  不懂为什么,他让我想起敌人这个称呼,此情此地,就在这宫殿之上,他的存在有一种肃杀的气氛,令人捉摸不定。

  终于,客套完了,该有的礼仪也过了,九夫人忽地拉了我的手,“来,云齐儿,来见见我们的大汗,也来见见我的兄长。”

  猝不及防,我从未想过要见她的家人,我只是来为皇后做画的不是?

  可是众目睽睽,我无所遁形,只得随她起了身,听着她的一一引见,我拜见,施礼,仿如一个木偶般没有一丝的生气。我甚至不想去记住每一个陌生的人,我与他们,此生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吧。

  蒙族人并不是十分在意中原的礼仪,所以九夫人为我介绍的最后一位竟是那位叫做图尔丹的大汗。

  我施了礼,一如拜见其它人一般没有特别的言谈与举止,却能在施礼中感受到有一簇眼光刀子一样的射来,引得我一阵惊悸。

  “抬起头来。”我听到这异族男人威严的声音。

  头缓缓的扬起,说实话,我并不怕他,只是我不想引人注目,我只不过是相府里小小的十七小姐罢了。

  “见过大汗。”我轻轻施礼。

  他曾是九夫人的大汗,原来九夫人的一家都在他的部落里生存,九夫人的哥哥正是图尔丹大汗帐下的一位勇将。如此,才会与大汗一起入京吧,也才会有这一次的亲人相见。

  仰视着他,他坐着也比别人高出半个头来,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大强悍。我眼里没有怯懦,我不懂武,却也不怕那刀光剑影里的人,并不相识,没有纠隔,又哪来的怕呢。

  本想只是一礼而已,见过了,也就退下了,他却迟迟不应我的问侯,坐在紫檀木的茶桌后,定定的看着我,时间分分秒秒的过,,腿有些麻,回望着他,等待他的大赦。

  他依旧不声不响的望着我的脸,仿佛在赏一朵花,眼神里突现一抹温柔,并不散去,直望得我眼红心跳,这殿上好多的人呢,他怎么可以这样的无礼呢。

  我轻咳,再次施礼:“云齐儿见过大汗。”

  他恍然回过神来,“过来我这里坐吧。”

  我一惊,坐在他身边,岂不是被他轻薄了去。

  我一惊,坐在他身边,岂不是被他轻薄了去。

  九夫人忙迎了过来,“大汗,云齐儿进宫是来作画的。”

  图尔丹似乎一怔,恍然不觉自己的无礼般,朗声道:“皇帝,这女子就请陛下赏了我吧。”

  这样快的变数岂是我意料得到的,我心一慌,脱口道:“陛下,小女子身子不好,从小就多病多灾的,实在是配不上大汗,也怕我的不祥给大汗带来灾祸。”

  我是大周朝首相的女儿,虽不是正室所生,虽排行十七,却也是名门之后,一个女孩家,岂容自己被他所唐突了。

  我未抬头,就听得皇帝的声音:“大汗,朕今天见了你们,甚是欢喜,已在偏殿备好了酒宴,请大汗与各位一起尽兴入宴吧。”

  皇帝未理大汗的话,也未应我的话,这是他的聪明之处吧。

  暂避锋芒,也许酒过三巡,一切就成了过眼云烟了。

  心里谢着他,我暗自祈祷,那大汗,只是一时的口无遮拦而已。

  然而,我错了。

  就在皇上与皇后起身向偏殿而行后,图尔丹突然起身,刹那间已到了我的近前,就在我尚未反应过来时,他的大掌已温暖的握住了我的手。

  心慌了,我挣扎着,却甩不脱,想叫,却迫于这皇宫的威严,鸦雀无声的,只一叫,就要引来多少的侧目啊,还嫌看到的人不多吗?

  他拉着我走,满脸的欢喜,仿佛我是一个天使,让他再现了温柔。

  进了偏殿,待皇帝与皇后坐好,图尔丹便硬拉着我坐在最角落的桌前。

  坐下,他似乎不情愿的终于松开了我的手。

  冲动,我想跑。

  却在望见九夫人的刹那恍惚了。

  她笑意盈盈的望着我,仿佛对我的遭遇极开心般欣慰,“云齐儿,就坐那里吧,大汗,他没恶意的。”

  这是什么话,这样还嫌没恶意吗?难不成这是她所期待的?

  九夫人发话了,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我不好再冲动了,否则,那是丢了我爹的脸面。

  开宴了,一盘盘的美食端上,我却豪无胃口,身边有一只老虎,我如何吃得下?

  只盼着给皇后画了画,再飞也似的逃出宫去,从此,再见不着他最好。

  图尔丹却不知趣,不时的给我布菜,倒酒,我不喝,他就替我喝了,然后再倒,他的气度,倒是让我想起‘豪气’二字,而但凡豪气之人必大度,他呢,却小孩子一般,抓住了我就不松开,我不喜欢。

  吃了一阵子,席上就静悄悄的了,有皇上与皇后在,大家总是不敢太闹太尽兴吧。

  皇后也早停了吃食,坐在一旁静静的不声不响的。

  九夫人向我招手,有些烦,却不得不顺着她点头回应。

  “云齐儿,去为皇后做画吧。”

  “在这吗?”我有些诧异,画画要慢慢的画,岂是一顿饭的工夫就画好了的,况且这宴席已快撤了。

  “是啊。以你的速度与画功一会儿也就好了,快画吧,皇后也累了。”

  我只得依言而起,走到一旁刚刚备好的方桌上,展纸研墨,那墨香的味道我极爱闻,却不知会不会扰了别人吃食的胃口。

  轻轻落笔,片刻之间我也只能画一幅黑白两间的画了,萱纸上点点勾落,从额头画起,乌发,眉角,挺俏的鼻,再往下来,细腰丰臀,款款一个美人跃然纸上。

  我聚精会神,丝毫不为殿里的热闹所染,心静,才能成画,也才能画出绝品。

  不消一刻,画便成了,虽少了些细腻,却也让我用了十分的心。

  落笔,署上我的名字:娄云齐。

  暗暗的舒了一口气,娘,女儿不曾为你丢脸吧。

  站直了身子,这弯腰的一画,腰有些酸,人有些累,我的风寒,还没有好。

  脸上却有一股气流袭来,耳边图尔丹的声音低沉而清晰,“云齐儿,你是我的人了。”

  再次的告白霸道而不可一世,仿佛未将这殿上的所有人等瞧进眼里,他,有着骄傲,有着高高在上的一种威势。

  那霸势连皇上也要让他三分吧。

  “不,我已经许了人了。”我撒谎,爹与娘都没有将我许人,而是我自己将自己许给了黎安。

  我的私心只藏着自己知道。

  “我不管,你如果不同意,我就带着千军万马来抢。”

  前面的话小得只有我与他听得见,而这最后一句他却突得放大了声音,只怕别人听不见般响在殿堂之中。

  我心惊,难道两国战火的那根导火索就是我吗?

  那,我岂不成了天下黎民的罪人了。

  我不懂,这天下的美人多得是,为何他却偏偏看中了我。

  一见钟情吗?一如我第一次见黎安?

  可是我的钟情不是他而是黎安。

  情以何堪,我无法接受他的‘一见钟情’。

  我不理他,拿了画,盈盈而行至皇后的面前,递了给她,“您看,可以了吗?”

  皇后接了,仔细的看着:“云齐儿的手真巧,怪不得常听人说你是京城里的才女呢。如今才知道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。”

  “皇后过奖了。如果没别的吩咐了,云齐儿想退下了,云齐儿昨儿染了风寒,恐传染了众人。”我想逃,就用这病来做借口吧。

  逃出这宫殿,再离了相府,天涯海角,我要逃离他,越远越好。

  他的气势让我怕,让我心生畏惧,所以我只能逃而别无选择。

  说过了,我却担心皇后的不应,任一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我的借口,而其实,这其中又是我的真心,我,的确是病了。

  “可是……”皇后似乎怕得罪了图尔丹,正犹疑着。

  “既然云齐儿病了,那快些送她回府,叫上宫中最好的大夫医治她的病吧,我要她象鸟儿一样欢快的飞。”图尔丹却在我的意料之外的应承我的话。

  或许,他也在意我的病吧,这份在意果真是有情吗?

  即使有,也不是我可以消受得起的。

  我再福了一福,“谢皇后,谢大汗。”

  手拾起裙摆,翩然而行,绝好的机会,不容错过。

  行色匆匆的前行,皇宫里的奇花异草已掀不起我的好奇心。

  身后,我依然能够感觉到有一族目光,幽然望来。

  那是,图尔丹的凝望。

  轿子来了,我一溜烟的上去,掩了轿帘,仿佛已将那图尔丹挡在了心门之外,心里踏实了些,却也更乱了。

  黎安的事情我尚未弄清楚,如今又添了一个图尔丹来搅局,我一介小小弱女子,无权无势的,岂能应付过来。

  无心街上的风景与繁华,一心要回到府里,待九夫人也回了府,向她讨个主意,九夫人也是蒙古人,自然是懂得蒙古人的风俗,求着她千万不要让图尔丹娶了我去,那宫中的一切,只当是个玩笑罢了。

  进了府,匆匆回了我的落轩阁,坐在门口的青石上,一直望向九夫人回美绢阁的必经之路,一根一根的拔着身边的小草,我心焦的等着九夫人回府。

  “小姐,进屋喝杯茶吧。”若清瞧见我面上的不快了,唤我进屋品茶,她知道吃食上我最上心的就是茶了。

  “嗯。”我进了屋,边品着茶边稳着自己的心,有些时候,太急切了也不好,易冲动,易犯错误。

  “小姐,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若清看着我,有些不解。

  “没什么,我在等九夫人,你去门口瞧着,九夫人一回府马上通禀我。”我还是急,那个图尔丹始终是我心头的一块大石,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

   一盏茶毕,方想起这一身的行头好重好累,忙脱了换了一身家常的白纱裙子,悄悄踱到门边,若清果然尽责的站在门口望着九夫人来的方向,我也望着,期待着……

  等了大半晌,也不见九夫人,却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宫里的公公向着落轩阁而来,家人们似乎面带喜色,直望我的方向。

  心下不安,这宫里的公公来做什么?又是与那图尔丹有关吗?

  我祈祷着,往园子深处躲去,不想见到那公公。

  还未走离几步,那一群人已快步追了来,“恭喜小姐,贺喜小姐了。”

  我不懂,我能有什么喜事呢?他们一定是不怀好意。

  为首的公公向我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,我只得福了一福身子,算是回礼。

  公公随即不紧不慢的从袖口里抽出了一个布轴子,大黄的颜色,我心一颤,这是圣旨。

  “云齐儿接旨。”

  我跪下,暗暗等着,这圣旨一定是不吉祥的事情,而我即使有天大的不愿也只能接受。

  我仔细听着他罗索了一大堆的话,重点却只有两句,一句是从今后我便是大周朝的庆硕郡主了,另一句就是将庆硕郡主赐婚图尔丹做王妃,择期而前往蒙古大婚,而我爹也封了世袭的吴王,竟是因为我而封了王位,这于他又是一件美事。

  我头一晕,眼前一花,公公在我面前晃啊晃的,煞是碍眼。

 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吧,昨天我还是待嫁的闺中小姐,还在家里期待着黎安的归来,而此刻我已即将成为人妇,那么黎安,他只能是我来生的良人了。

  或者我可以抗旨不尊,那么我娘呢,她必会受到牵连,还有我的家人,虽然我爹从未给过我温暖,但毕竟他是生我养我的父亲,给了我生命,也给了我衣食饱暖,我怎可以没有回报,而殃及他的余生呢。

  或许,还有一条路,就是以死抗之,可是黎安呢,我至少要知道他的平安吧。

  这样想了,腿一软,我只好跪下叩谢皇恩浩荡,而心里,仿佛天蹋下来般惊恐。

  公公走了,我呆呆的望着他去的方向,总不相信他真的来过。

  然而我周边的一切告诉我,这一切都是真的。

  讨喜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,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都迎上来,一波接一波的向我道喜,我不再是娄家的十七小姐,我已是当朝的郡主,然后我即将是扎鲁特大草原上唯一的汉人王妃。

  这王妃的身份比起娄家十七小姐的身份不知要高贵多少,更不知是天下多少怀春少女的想往,而于我,却是最不想要的结果。

  我不想做王妃,我宁愿做寻常百姓家的妻子,即使洗衣煮饭,也甘之如饴。

  可是这些家奴们没一个懂我的心,只一味的贺喜,讨赏,惹我的厌。

  “我还没有嫁过去呢,怎样算不上是王妃,请不要王妃王妃的叫。”我大声的吼着,吼得院子里刹时静了下来。

  这些人望着我,还一脸的莫名,甚至不为自己的趋炎附势而惭愧。

  “大家都散了吧,小姐是一时还不习惯这样的喜事。等明天大家再来讨喜吧。”若清忙为我打圆场。

  那一群人看看若清,再瞧瞧我,果然慢慢的散了。

  我感激的看着她,如果没有她,我真的不知要如何面对她们,心太乱了。

  “若清,谢谢你。”我真心地道。

  “小姐,进屋歇着吧。等九夫人回来了,我一准叫你。”她仿佛知道我的心般猜中了我此刻的心思。

  我,的确还在期待九夫人的归来。

  夜悄悄来临了,九夫人却依旧没有回府,我的苦等也淡了,吃过了饭,走到竹林里,听风吹响竹叶的沙沙声。

  摘了一片竹叶,轻置唇边,吐气,悠扬的乐音响起,那是一曲古老的《船歌》,是渔夫们海中打鱼归来的途中,期待回家的那份思乡的情结。

  有欢喜,有期待,更多一份急切,那是对家的渴望,渴望一家团圆,渴望天伦之乐。

  我奇怪为什么皇上会答应的那样爽快呢?这图尔丹难道是真的喜欢我吗?难道就一定非我不娶吗?

  他不顾虑我的感受吗?他只见了我一面而已,就要娶我,说娶是好听了些,说难听这是逼婚啊。

  我娘怎么办?留在这京城里任人欺负吗?我不甘心啊,我真的不想嫁给他。

  心里想着,曲子越吹越哀伤,若清听不过去了,“小姐,风大,回去吧,也许九夫人已经回来了呢。”

  是啊,这么晚了,也该回来了,这样想了,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回去。

  远远的瞧见我的屋子大亮着灯,人影幢幢,一定是九夫人来了,除了她,也没谁有这么大的排场,前呼后佣的。

  我加快了脚步,冲进了屋,正准备请安,却发现来看我的人不是九夫人,而是十几年来从未正眼瞧过我的父亲。

未完待续....

      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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