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说红楼梦4:凤姐是个很好的中层干部(第3回)

【往期回读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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蒋勋细说红楼梦 | 第一回至第十回合集

蒋勋细说红楼梦 | 第十一回（上、下）

作者白坤峰：苏州市星海实验中学语文教师，省级作家协会会员，苏州市学科带头人。

第三回  托内兄如海酬训教　接外孙贾母惜孤女

　　可惜了王熙凤！她本是一个出色的行政人才。

　　如果有了合理的监督机制，她上上下下都会处理得很好；中国没有监督，那么，她就没有必要对下属仁慈了。

　　（以上是认真的，以下是乱侃）

　　中层干部要认真地学习王熙凤同志的“一心一意为领导服务”的工作作风，认真落实“让领导放心，让领导舒心，让领导开心”的“三心政策”。

　　首先，王熙凤（王凤姐）口才好，脑子灵，反应快。

　　熙凤携着黛玉的手，上下细细打量了一回，仍送至贾母身边坐下，因笑道：“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，我今儿才算见了！况且这通身的气派，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儿，竟是个嫡亲（血缘最近）的孙女，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头心头一时不忘。只可怜我这妹妹这样命苦，怎么姑妈偏就去世了！”说着，便用帕拭泪。

　　贾母笑道：“我才好了，你倒来招我。你妹妹远路才来，身子又弱，也才劝住了，快再休提前话。”

       这熙凤听了，忙转悲为喜道：“正是呢！我一见了妹妹，一心都在他身上了，又是喜欢，又是伤心，竟忘记了老祖宗。该打，该打！”

　　又忙携黛玉之手，问：“妹妹几岁了？可也上过学？现吃什么药？在这里不要想家，想要什么吃的，什么玩的，只管告诉我，丫头老婆们不好了，也只管告诉我。”

　　一面又问婆子们：“林姑娘的行李东西可搬进来了？带了几个人来？你们赶早打扫两间下房，让他们去歇歇。”说话时，已摆了茶果上来。熙凤亲为捧茶捧果。

　　这段文字无数人分析过。曹公写得真精彩，这才是现代小说，相比较，《三国》、《水浒》就差多了。注意，“携……手”、“细细打量”、“送至贾母身边坐下”，先有这三步铺垫，然后再“笑”着得出结论。（其实这个答案早就想好了）而且，夸林黛玉绝对不刺激贾迎春、贾探春、贾惜春三位嫡亲孙女。（“嫡亲”这个词南方人仍然使用）同时又“便用帕拭泪”的表演讨好疼爱早逝女儿的贾母。

       不要笑，这才是行政人才，这才是外交人才。

　　但这回贾母不想再让外孙女伤心，王凤姐反应极快，“忙转悲为喜道：……竟忘记了老祖宗。该打，该打！”

　　第一个“忙”字，妙！话到最后，依然是落到领导（贾母）身上。第二个“忙”字，更妙，王熙凤叉开话题，并风风快快地安排了招待工作，还不忘“亲为捧茶捧果”——礼貌周全。

　　其次，王熙凤工作到位。

　　贾府的最高领导是贾母，而长房的贾赦shè与其妻邢夫人并不掌大权，王熙风的丈夫贾琏即是贾赦之子，但王熙凤并不尊重公婆。

       贾政的妻子王夫人与其侄女王熙凤倒是贾府的实际执行者，姑姑与侄女关系极好。所以，在这种公开的场合，王熙凤仍是不遮不蔽抛开婆婆邢夫人直接对姑姑王夫人汇报工作。

　　熙凤道：“月钱已放完了。才刚带着人到后楼上找缎子，找了这半日，也并没有见昨日太太说的那样的，想是太太记错了？”

　　王夫人道：“有没有，什么要紧。”因又说道：“该随手拿出两个来给你这妹妹去裁衣裳的。”

       熙凤道：“这倒是我先料着了，知道妹妹不过这两日到的，我已预备下了，等太太回去过了目好送来。”

　　“找了这半日”——领导安排的事，我多么尽心，不是随便一找，而是“找了这半日”。

　　“这倒是我先料着了”——工作想到了领导前头，这太好了。

　　“等太太回去过了目好送来”——自己并不自作主张，一定要等领导过了目再送来；既表明了自己工作认真仔细，又时时刻刻不忘领导的存在。高，实在是高！

　　难怪“王夫人一笑，点头不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