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幼时,家乡有茶待客者,实为白开水也,房前屋后植有香林草,劳作之余亦常代茶饮。后入城市,曾以莲子心、菊花为茶,单位和饭馆待客以茉莉花茶最为常见,其他茶类鲜有闻之。
二十年前至粤西,友冲以酱色浓郁之茶,饮之辄醉,始知名为普洱。其后数年间,南方诸山之茶皆有缘品之,堪回味者,当数普洱茶最为丰厚,嗅之若旃檀之香,诸味具足,沉静内敛,如饮甘露,五内和合,百孔畅悦,身适心安也。
茶之至味,合于禅悦,即在悟,不在吃。自善会禅师:「酽茶三五碗,意在头边」之闲适,至从谂禅师「吃茶去」之平常心,诚可会者,则泽润无穷。圆悟克勤禅师《碧岩录》有:「于一切时中,行住坐卧,不拘不失,遇茶吃茶,遇饭吃饭」之句,以浅寓深,行者自悟,道在其中矣。
正清和雅,慈悲喜舍乃茶之八德也。正者,心不偏执,可辟邪毒;清者,近浊不染,居山颠而俯察万象;和者,随缘自适,晤言一室之内;雅者,事不流俗,琴韵寓目,画品悦耳,茶亦不同寻常;慈悲喜舍乃四无量心,慈与悲乃于一切众生乐,以喜乐因缘与众生,自利利人;于茶或揉捻或烹煮,始终欢喜信受,皆因喜无量心生起;舍得布施,利乐有情,茶之于众生皆无差異,圆融而无滞碍,现平等之性智。以茶喻人,德显而道广也。
因有茶癖,故结茶缘,乙未夏以来,余两度入普洱古树茶园重镇西双版纳,游贺开古树茶园,感而成韵:
曼弄云雾里,有情类仙邻。
寨舍傍古槚,千载育奇身。
叶香绕明堂,芽甘苦过唇。
露泽藓色靓,月妙茶茸新。
苔畴寄秋华,石心入岩津。
藤长因根善,味绵赖地醇。
星瓢欣筋脉,群豕悦树茵。
筠篮枝上移,华国落英频。
净地生慧树,乾坤少风尘。
山中广茶陌,世间多清人。
至者乐安隐,神足意未贫。
道玄终令简,一啜悟前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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